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洋槐花疙瘩:一朵可以吃的花

正午时分,天高气爽,骄阳拨开云层,肆意泼洒着它的光芒。大好时光,却闲来无事,总不能整日蜗居斗室,徘徊在床与餐桌之间,出门走走吧!。

一折一弯,蜿蜒出了小径,路旁杨柳青青,远处麦苗碧绿。油菜花早已衰败,只余点点残黄。槐花正在枝头绽放,盛的娇艳。一串串如银铃、一簇簇似白锦,那串串银花,有的仰面沉思,有的窃窃私语,有的还在绿叶之间沉睡,脸颊透着黄绿色的恬静。闭上眼,一股醉人的花香扑鼻而来,沁人心脾。不由得想,那棵棵槐树,常常被人遗忘,田埂,路边,荒山野岭,总没人堂而皇之的去栽植,它的身躯是如此的皴裂,它的皮肤上写满了沧桑,谁能想象,它那样朴素,竟能孕育出如此迷人的花朵和无比的芬芳。

其实,我倒是不怎么会欣赏这如画美景的,只是见到这翠绿槐树上挂着的一串串淡黄或乳白的槐花,不禁深深想念妈妈亲手做的槐花疙瘩。

在我童年的记忆里,父母总是要变着戏法儿般做出一些食物来。我那时并不明白,这只是先辈们在贫困的岁月里,被饥饿所逼迫出来的求生本能,并一代又一代传承。他们从骨子里刻下了饥寒交迫的记忆,渗入血液骨髓,并希望言传身教给我们,不为忆苦思甜,只是让我们牢牢记住艰苦的日子,或许有一天我们需要拥有这样的记忆和本能。无论此刻,满满印在心中母亲和家的味道,那时,我却只是跟在父母的身后,开心的辨识着一种又一种可以食用的野菜,还有眼巴巴坐在饭桌前等待品尝着那一份又一份的美味佳肴。

每至五月,槐树仿佛一夜之间,千树万树梨花开,整个村子洋溢着槐花的清香,流露着淡淡的甘甜之味。这时便是槐花疙瘩出场的时节。要是哪家砍去槐树多余的枝干,摘槐花的乡亲便蜂拥而至。大人、小孩,男男女女,三下五除二,挂满槐花的树枝,转眼间就变成光杆杆。没有摘到槐花的人,总要想着招数怂恿主人家再锯些槐枝,以解口舌之馋。

那时,家里种着槐树的人家很少,修剪槐树枝的人家更少。我们不得不去山间沟畔采摘槐花。那是一种既快乐又冒险的事儿。大人们会爬树,轻而易举阅尽槐花美色,闻得花香蜜甜,极是痛快淋漓。而我和小伙伴们,却被看得极严。中国的父母是容不得孩子们有半点的冒险,除过少数极为胆大却又无人看管的刺儿头,我们只能等待大人们手握长长的木杆,杆的顶端拴个铁钩,将槐树枝钩下。我们便一拥而上,小心翼翼却又急不可待的采摘那鲜嫩的花串,不大功夫,就能摘到满满一篮。

采摘好了槐花,便开始准备做美味的槐花疙瘩。要做出上好的槐花疙瘩,选料是最为讲究的。只有那些似开非开、含苞欲放的槐花,色鲜花嫩,才是最上等的。槐花清洗干净,在阳光下晾去水分。待不粘手时,拌入适当的面粉,约为槐花量的三分之一,放入少许食盐,再放入八角,姜粉,花椒粉,蒜末,再撒下星星点点的碧绿的葱花,最好还有些新鲜的花椒叶。 这样一来,一青二白,看着都诱人食欲。做完这一切,便将掺了面粉和各种调料的槐花上下翻拌,待搅拌均匀,摊在蒸屉上放在锅里,用大火烧开改为小火慢蒸二十分钟,清香扑鼻的槐花疙瘩就做成了。

待蒸熟后出得锅来,热气腾腾,香气满溢,瞬便间笼罩整个厨房并散发至屋外院落中。我总是迫不及待的用手抓着一团,急匆匆的放入嘴里,不顾滚烫的口舌发疼便狼吞虎咽下去。丢丢的鼻子是那样的灵敏,它早就大声吠叫起来,也想品尝这只属于春天的美味。母亲却有条不紊地热一勺滚滚的菜籽油,泼入早已放好的有辣椒粉,蒜末,葱花,食盐和各种调料的碟子里,一股浓香随着滋啦啦的声响冲天直上,依次倒入酱醋,便调好了蘸汁。切一盘嫩嫩的水萝卜丝或者一盘碧绿的韭菜,再来一盘白嫩嫩碧生生的小葱亦或香椿拌豆腐,便可以开动了。早就垂涎三尺,目瞪口呆的我们便扑了上去,一阵风卷残云,便是滚瓜肚圆,每个毛孔都透出惬意而来。母亲一直在看着我们大口大口的吃着香甜的槐花疙瘩,疲惫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怜。

如今见得这甜蜜槐花,便似乎已闻到了那碗母亲亲手所做的槐花疙瘩的味道,甘霖般甜蜜。小时候,在槐花盛开的季节,母亲早上总是会早早起床,趁着太阳刚升起槐花含苞未放的时候,摘一些回来,等我起床后,那浓浓的槐花香会扑鼻而来。这许多年来,我竟浑浑噩噩而过,不知做了些什么,聚少离多,就连与父母家人一起吃顿饭也是为数很少,不禁心下惭愧,思绪缕缕,润湿了眼帘。

而如今,这鲜嫩可口的槐花疙瘩,却已是稀罕的盘中美餐。本想回忆这这味道,也亲手做得一份尝尝,只是懒惰,也晚了些,槐花大都已绽开,我只能站在树下,闻得这残香,如儿时般模样,翘首垫脚,摘得一片槐叶,对折后,放在唇边,轻轻一吹,呜哩乌拉,似乎便能吹奏出那儿时的记忆与无尽的思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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